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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吸引人的是器身上用金屬錯出的紋飾與銘文.  錯金銀工藝盛行於春秋戰國及漢代, 工匠要先在器身上鑿刻出淺槽, 再把金屬薄片或絲嵌進已刻好的淺槽, 再用工具磨礪, 使金屬片絲和溝槽緊密嵌合, 並與器表保持完美平整. 常見銅錯金銀, 還有較少見的玉錯金銀.  這只銅鼎上的金屬紋飾, 所用材質不是黃金, 應該也不是純銀.  黃金顏色沒這麼淺, 如果是銀, 顏色應該已經發黑.  也或許是金銀與其它金屬的合金吧?


 鼎蓋正中間是一朵四瓣的柿蒂紋花, 再外一圈則是卷雲, 渦紋與曲線所構成的紋飾, 再來則是一共十八個字的銘文, 被三個環形鈕分成了三段. 最外圍也就是蓋沿則是寬約三公分的紋飾帶, 由三角形, 弧線與渦紋等幾何圖案所組成. 整個蓋鼎, 以柿蒂紋為中心, 被分成了四區, 每一區都有弦紋將其區隔開, 繁複但不凌亂. 可惜的是, 那些銘文, 我一個字也看不懂.  這些字應該要比被稱為"天書"的西夏文好認, 改天我應該請教一下我認得的一位書畫家-馮老師.  他會寫多種書體, 包括金文和大篆, 或許他能幫我解開部份謎底.


鼎口稍向內收束, 和鼎蓋以子母口方式緊密契合.  鼎腹上半部同樣滿飾幾何圖案, 腹中間是一條凸起的弦紋, 弦紋以下的鼎腹則是光素無紋的. 在鼎的底部, 可見有三條稍稍凸起的範線相交.  鼎足看起來像雞腿, 不同於商周常見的柱形足. 鼎足正面飾有卷雲紋, 內側垂直的部份則是素面.  我自己很喜歡鼎的一對附耳, 覺得它造型秀氣英挺, 不會給人矮胖粗壯的感覺.  因為看過圖錄上其它的鼎耳, 有的太矮, 有的太寬, 有的太直, 看來死板. 您看, 雖然僅僅只是兩只不大的耳朵, 卻會大大影響整器的協調與美觀呢!  這方耳的內外側, 和每只三面的窄邊, 也都一絲不茍的裝飾有圖案, 這有趣的圖案在我看來, 像切片的蘑菇. 


剛買下這只鼎時, 因為器身上有較厚的泥土與銹層, 所以我做了一件可怕的事, 我拿水果刀的刀尖去戳刮器身上有著較厚附著物的地方, 雖然刮下了不少雜質讓紋飾更加清晰了, 但也在器身上留下了許多細細的傷痕. 在刮痕裏, 可以看見最底層的銅色, 是一種帶赤的金黃色.  這種銅質的原色, 我在其它的商周青銅器上卻沒有觀察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更為久遠, 因而銅質礦化了的緣故.  用放大鏡細看器表, 會發現顏色真多. 有露出地子的銅色, 有黑色, 有鐵銹般的紅褐色(褐色也分深與淺), 有土銹的泥黃, 有各色的銅綠(有淺的粉綠, 有鮮豔的菠菜綠, 也有青苔般的墨綠), 這些顏色, 還有著層次, 彼此重疊著.  所以我告訴自己, 如果祖國同胞真有如此能耐和手藝, 做出如此繁複費工的錯金屬工藝和造出如此多層次且看不出破綻的銹層, 外加設計的如此和諧美觀的造型, 就算它是高仿工藝品, 我都覺得值得了.


鼎在青銅時代, 最早是用來煮食肉類的高級炊具("鐘鳴鼎食"之家, 指的就是夠格使用鼎做炊具的那班王室貴族的好野人啦!), 後來因用在承載祭祀用的犧牲(如:牛,羊...), 又上升成為禮器.  而大禹鑄九鼎, 又使得鼎進一步晉升為王權的象徵.  所以, 鼎在青銅器中是重中之重.  直到今天, 自稱河洛人(意思是來自中原河洛一帶的漢人.  所謂的中原, 狹義一點的解釋, 指的就是現今河南一帶, 以黃河及洛水為界)的我們, 也還在用台語發音的"鼎"來稱呼人人家中必備的那只炒菜鍋.  所以, 咱們台灣人家中, 不論貧富, 都有一口在古代可是重器的"鼎"喔!


雖說春秋戰國時代已出現脫臘法的青銅器, 但是我不能確定這鼎是不是用的就是脫臘法.  雖然它有脫臘法常見的表面沙孔, 但也有範鑄法的範線.  所以我不能肯定. 對於它身上的金銀錯所用的金屬, 一樣有著不確定感, 覺得它非金非銀.  我所收藏的玉錯金, 其所用的金, 顏色帶赤或深黃, 而非此鼎的淺黃.  而所收藏的漢代七子漆奩的銀制柿蒂紋片, 也會因應空氣的氧化而變黑變灰, 不像此鼎仍保持銀白.  雖然在網上也能看到一些現代所仿的錯金銀器, 那些金屬紋飾看來潦草零落, 不成章法; 根本談不上完整和諧的構圖.  當然也無美感可言.  這只鼎所用金屬雖然令我起疑, 但是, 至少它沒有凌亂構圖的缺點, 事實上, 考慮到錯金銀的費時工藝, 這些紋飾已是流暢優美的代表了. 我也只能如此的自我安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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